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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银岛丨喝一喝书本里的水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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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是万物之源,灵感之源,灵魂之源,是力量,是哲学,是诗意,“水是眼波横”,天下最柔软的莫过于水了,但攻坚克强却没有什么东西能胜过水的,滴水穿石,细水流长,静水流深......水,是我们的人生导师。

水从哪里来?

李白说,君不见,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——雨露霜雪为天水,海河泉井为地水。传统文化中,水是由天地阴阳之气相合而生,聚集多了,就会降下来,形成雨水。而到了傍晚或夜间,地表开始降温,当空气中水汽含量饱和时,在地面或地物上就出现微小的水滴,也即是“露水”。

在古代,雨水也被称为“甘露”,有两层含义,一是无可替代的润泽万物之作用,二是雨水中富含营养,现代研究认为雨水中含有大量的负离子,有“空气中的维生素”之美称,所以古人也常用雨水泡茶、浇花,但已不适用于如今空气污染严重的现代。

水与道

要说水的精神,没有比老子阐释得更透彻的,不过《道德经》的篇章太过零散,可以从这个皇帝的读书笔记去了解“水与道”的思想精髓——唐玄宗疏解《道德经》时,曾提炼出“水之三能”:

水性甘凉,散洒一切,被其润泽,蒙利则长,故云善利,此一能也。天下柔弱莫过于水,平可取法,清能鉴人,乘流值坎,与之委顺,在人所引,尝不竞争,此二能也。恶居下流,众人恒趣,水则就卑受浊,处恶不辞,此三能也。

老子信奉“无为”,本质是顺其自然,而还有比水的流动更自然的吗?阴阳相生产生雨,雨水落到河里,成为河水,河水再流到湖里、海里......有些雨水渗漏到地下,形成泉水;凛冬至,水成了雪,春风吹,积雪融化成雪水......为了方便取用,人们开始掘地造源,井水、自来水就这样渗透我们生活中的每个场景,正如无处不在的“道”。

水与药

以水服药是平常事,只要不用茶/饮料/牛奶等其他液体代替,水质一般不会有影响。而将水作为原材料制药,则是一门有趣的学问。《红楼梦》中的冷香丸配方便是一个经典,天水中的“雨露霜雪”全用上了:

宝钗见问,乃笑道:“不问这方儿还好,若问起这方儿,真真把人琐碎坏了。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的,只难得‘可巧’二字。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,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,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,冬天白梅花蕊十二两。将这四样花蕊,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,和在末药一处,一齐研好。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……”

周瑞家的忙道:“嗳呦!这样说来这就得三年的工夫。倘若雨水这日竟不下雨,可又怎处呢?”

宝钗笑道:“所以了,那里有这样可巧的雨,便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。还有要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,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,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。把这等水调匀,和了药,再加十二钱蜂蜜、十二钱白糖,丸成龙眼大的丸子,盛在旧磁坛内,埋在花根底下。若发病时,拿出来吃一丸,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。”

周瑞家的听了,笑道:“阿弥陀佛,真巧死了人!等十年未必都这样巧呢。”

宝钗道:“竟好。自他说了去后,一二年间,可巧都得了,好容易配成一料。如今从南带至北,现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。”

周瑞家的又道:“这药可有名字没有呢?”

宝钗道:“有。这也是那癫头和尚说下的,叫做‘冷香丸’”。

虽然是药三分毒,但这样讲究“天时与物和”的丸子,让人忍不住想去尝一尝。《本草纲目》中也提到一种有药效的水,叫“明水”,亦称为方诸水,方诸是一种大蚌的名字,记载说在月明之夜,捕得方诸,取其壳中贮水,清明纯洁;用方诸水来洗眼,可以去雾明目,饮此水,可安神。

水与茶

水为茶之母,水与茶的文化最是丰富,张大复《梅花草堂笔谈》云:茶性必发于水,八分之茶,遇水十分茶亦十分矣;八分之水试茶十分,茶只八分耳。

那应该用什么水呢?陆羽《茶经》中说,“其水,用山水上,江水中,井水下。江水取去人远者,井水取汲多者”,而宋代唐庚《斗茶记》中的“水不问江井,要之贵活”,虽然观点有所差异,但有一点是共通的:宜茶水品贵在“活”。

关于江水,王安石与苏东坡有一段传奇,故事是这样的:王安石患有痰火之症,太医让其坚持喝阳羡茶才能根治,还嘱咐一定要用瞿塘(有三峡:西陵峡/上峡,巫峡/中峡,归峡/峡)的中峡水(巫峡水)饮用。瞿塘峡刚好流经苏东坡的故乡眉州,有次东坡过来拜访王安石,然后要回故乡一趟,王安石便让东坡在返回途中给他捎一瓮中峡水,东坡答应了。

不料,在返回途中东坡睡过头了,等醒来时船已到了下峡,东坡暗想“三峡相连,一般样水,何必定要中峡?”,就舀了一瓮下峡水交给王安石,告诉他这是中峡水,王安石用来煮茶,一看,不对,责怪东坡用下峡水来欺骗他,东坡心虚,赶忙道歉,并问王安石是怎么知道的,王安石说,“此水烹阳羡茶,上峡味浓,下峡味淡,中峡浓淡之间。今见茶色半晌方见,故知是下峡。”东坡听后羞愧难当。

品完滚滚长江水,尝一尝雪水泡的茶味道如何?再次引用《红楼梦》里的例子,林黛玉虽然年纪小,但自恃饱读诗书,机智过人,又得贾母宠爱,所以有些小骄傲,不过面对出尘脱俗的妙玉,林妹妹也自觉七分黯然三分失色:

黛玉因问:“这也是旧年的雨水?”

妙玉冷笑道:“你这么个人,竟是大俗人,连水都尝不出来。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,收的梅花上的雪,共得了那鬼脸青的花磁瓮一瓮,总舍不得吃,埋在地下,今年夏天才开了,我只吃过一回,这是第二回了。你怎么尝不出来?隔年蠲的雨水,那有这样清醇,如何吃得?”

这雪水渗透着梅花的冷香,用来泡茶,想必味道香甜无比,不过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并无这样的口福,只能在想象中“喝一喝”了。

你们认为哪种水最“好喝”?是不是觉得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呢?这便是书迷们沉迷在“知识的海洋里”遨游无法自拔的原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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